片生機盎然,充滿活力。恩丁驚奇地發現,他們一路上駛過的每個交叉路口,都有一名全副武裝、肩挎自動槍計程車兵在指揮交通。
“你指的是剛才在大門口遇見的那個人嗎?”夏農反問道。
“對”
“那是奧凱博士。”
“我看準是個巫醫。”
“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牛津大學文科博士。”
“是你的朋友嗎?”
“對”
在車開上直通國境的公路前,他倆再也沒搭腔。
“好吧,我算是知道了你幹下的事情。”恩丁終於開口說。“你毀掉了有史以來贏利最大的一次政變,你當然對此一無所知,這也不是你那個笨腦瓜所能理解的。現在我只想問問你:你究竟是為了什麼?老天在上,你為什麼要這樣做?”
夏農雙手把握著方向盤,開著車平穩地行駛在這條破爛不堪。塵土飛揚、早已名存實亡的公路上。他沉恩丁一會兒,細心地挑著字眼回答說:“你犯了兩個錯誤,恩丁。”恩丁聽見夏農叫出了他的真名,不由地一愣。
“你推斷我既是個僱傭兵,就必定是個毫無頭腦的大傻瓜。你似乎從未費神想過,實際上你、我、詹姆斯·曼森爵士,以及這個世界上大多數身居高位的達官顯貴們其實都一樣,都是為錢賣命的。你犯下的第二個錯誤是:你想當然地認為所有的黑人都一樣;因為對你來說,他們看上去都一個樣子。”
“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“你曾對贊格羅作過不少研究,你甚至也弄清了,事實上是成千上萬的移民工人在支撐著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,但你卻從未意識到,這些人組成了他們自己的階層。他們是這個國家的第三部落,是這個國家最聰明、最勤勞的一部分人,只要給他們一星半點兒機會,他們就能在這個國家的政治生活中發揮重要作用。你更沒想到,這些人也能組成贊格羅的新軍隊,並由此而掌權執政;而這剛剛已成了現實。你方才見到的那些士兵,既非文杜族人,也非卡耶族人。你在總統府時,這支新軍隊才有50個身穿軍裝全副武裝計程車兵。但到今晚,就將增加到100 個;五天之後,克拉倫斯城內將會有400 多個新兵。當然,他們都還未經訓練,但維持治安和秩序卻還是完全有效的。從現在起,他們就成了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了。不錯,昨天夜裡是發生了一場政變,但這可不是受博比上校操縱或者是為他服務的。”
“那麼是為誰呢?”
“那位將軍。”
“哪位將軍?”
夏農說出了將軍的大名,恩丁轉過臉來看著他,嚇得目瞪口呆。
“絕不可能是為了他,他是個流亡在外的敗將。”
“不錯,暫時是如此,可不會永遠是這樣。那些移民工人都是他的人民,被人稱之為叫‘非洲的猶太人’。他們共有150 萬人,散佈在這個大陸上。在許多國家裡,他們都是最能幹、最有智慧的人民。在贊格羅這兒,他們就住在克拉倫斯城外的貧民窟裡。”
“那傢伙是個理想主義的大笨蛋、兔崽子……”
“當心點兒。”夏農警告道。
“為什麼?”
夏農把頭向後一揚說:“車上的那幾個士兵也都是那位將軍的部下。”
恩丁掉過頭去,看了看顯露在三支自動槍槍口上的三張無表情的臉。
“他們總不至於英語好得能聽懂我的話吧?”
“中間的那個能,”夏農小聲說,“他一度還是個藥劑師呢,後來參加了將軍的部隊,不久妻子和四個孩子都死在一輛薩拉丁式裝甲車下。你是清楚的,那些裝甲車都是阿爾維斯在考文垂製造的。他可不會喜歡坐在裝甲車裡的那些人。”
恩丁沉默了幾分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