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多禮。”慕言殊輕輕點頭。
長安這才低下頭來,笑著對長寧道:“知道你會來,我叫阿翠給你準備了甜湯,還熱著呢,快進去喝吧。”
聽她這樣說,長寧自然雀躍了起來,連忙拉著晏清歌跑進了雲瀾殿,晏清歌本還有幾句話要與長安說,卻無奈這個小魔頭,只好跟了進去。
空落落的雲瀾殿前,此刻只剩了長安與慕言殊兩人。
慕言殊喚她的名字:“長安。”
“嗯?”
長安聞言抬起眼眸來看他。
“不妨陪我在宮中走走。”
說著便邁步走出去,似乎沒有給長安留下絲毫拒絕的餘地。長安見他已走出幾步,還沒有回頭的意思,只得快跑著跟上去。
慕言殊很高,長安的頭頂大概才及他的雙肩。以往她從來不曾接觸過這樣的男子,小晏雖然已是風度翩翩,卻實在是個金湯匙養大的公子,慕言殊卻不同,比起小晏,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男人。
一個曾體會過歡喜的滋味,更曾經歷過低潮的男人。
長安與他一同走著,每經過一個宮殿,她會介紹上幾句。無一例外,那些宮殿都是空著的,如今先皇初初駕崩,新帝才不過五歲,後宮實在是冷清到了極點。算上才剛入宮的慕言殊,這宮城之中的主子,也就僅僅三人而已。
最終,兩人停在慕言殊的華懿殿前。
“皇叔,您才回京,今日先好好歇著,我這就回雲瀾殿去了。”
長安向他說著,聞言,慕言殊輕輕點頭。
轉身離去,長安輕輕嘆了口氣。
她本以為,自己和慕言殊的狹路相逢,必定是劍拔弩張,兩相交鋒。可真的見了他,才發現自己若真表現得咄咄逼人,那可就太傻了。
既然慕言殊將自己偽裝得這樣好,那她又如何能夠輸給了他?
為今之計,只有敵不動,我亦不動。
慕言殊仍是站在原地,看著長安的背影漸漸消失,神情忽然變得深不可測起來。
長安以為他們是初遇。
其實,是重逢。
他原本就住華懿殿,而她生在雲瀾殿。
十五年前長安降生那日,他就見過她。
重逢,交鋒(2)
重逢,交鋒(2)
幾日之後,清晨,長安起得很早,正在書房中臨帖,自從她重生以來,總是睡得不甚踏實,睡夢之中,隱約有些畫面一閃而過,她只能看個模糊,心中才感覺到一種殘酷,掙扎著醒過來。
一個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清晨的寧靜:
“殿下,不好了,皇上出事了。”
長安聽說長寧出事,手上的筆一下子沒握住,便跌在了宣紙之上,摔開一片濃郁墨跡。抬起頭來,才看清來人是怡和殿的掌事太監,姓秦。
“秦公公,什麼事情這樣慌張?”
“殿下,剛才早朝時,皇上突然哭鬧了起來,連晏太傅也哄不了,朝臣看了,都議論紛紛呢。”
長安心中一沉,長寧素來最聽小晏的,此刻連小晏也哄不住,恐怕事態就要嚴重了。
“攝政王呢?他可說了什麼?”
“王爺什麼也沒說,只是宣告退朝,讓百官散了。”
“他當時的表情可是很生氣?”
長安問道,秦公公卻是搖了搖頭,這位在御前服侍多年的老宮人,向來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,可今日卻也讀不懂慕言殊當時的表情。
他看起來絲毫沒有怒意,可是他當時的眼神,就足以讓整個天下感到壓力。
這是怎樣恐怖的一個男人啊!
“既然事情已經收場,又為何匆匆趕來,說皇上出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