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覺中隨之愉快起來。他並不格外修飾,然而天生的挺拔端正,舉手投足間自然有令人信服的力量,嚴格自律卻從不苛責他人,這樣的風度足以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。
雲來滿心承認自己的導師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,直到退到辦公室外,才把前那一直繃得緊緊的神經鬆懈下來。想,如果自己是潘希年,受他照顧幾年,恐怕也是要對他抱有後輩的無限仰望和敬重。
經過和費諾短短一席對談,許多事在剎那之間豁然開朗到令雲來都難以置信的程度。後來他把對話的內容也告訴蔣仲偉,想確定並非自己一相情願會錯了意,果然蔣仲偉聽完也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樣子:”他這不是鼓勵你去追潘希年嗎?“雲來心理早拿定了主意,又得到費諾近於鼓勵的默許,只覺得前途一片光明。隨著他正式加入吉他社,更是和潘希年之間有了明確的交集。幾乎是水到渠,兩個人日益地熟悉起來。
平日間的往來越多,雲來越是發現潘希年是個多麼美好的女孩子,處事毫不扭捏,待人爽朗又天然;很有耐心,社團裡怎樣瑣碎的小事,只要到她手上,一定處理得順服熨帖,又不管是什麼人在說話,她也能含笑以對……以至於有一次陸敏開玩笑說,”希年你真是我們社裡的吉祥娃娃,以後有什麼事情把你掛在門口肯定逢凶化吉“。當時社裡好些人在活動室,聽完了都大笑,笑聲裡潘希年也還是繼續她一貫的微笑神色,好似這個說法真的有趣得很,一點也不像是正在被說笑的當事人。
社團的活動大多在週日的下午舉行,雲來會帶上自己的吉他,彈上一個下午也不知道疲倦。他有一雙靈巧有力的手,吉他彈得很好,每次彈琴都有人圍著聽,後來更是有隔壁社團的人聽到琴聲走進來。他彈琴時大多低著頭,每次抬頭,也是不自覺地尋找某一抹身影:潘希年每次社團活動一定到場,哪怕沒什麼事情,也能看見她捧一本書,安然地坐在角落裡自得其樂。有的時候她看到某一頁,抬起臉來,目光掠過窗外那業已調零的樹枝靜靜出神。雲來看不見她的眼睛,但只要看著半邊臉頰和輕柔落在肩上的長髮,已經足夠讓他的琴聲隨之輕柔起來。
他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這個城市,不同於那在長江以北的故鄉,T市的冬天沒有中央曖氣,空調總是讓人暖不起來,但十天裡至少八天都有著明晃晃的陽光,透過大玻璃窗落在鋪滿磨得很光滑的灰色大地磚的地板上,帶來一種既明媚又楚楚的生命感,還有的時候那光塊會輕不可見地移動著,如同被看不見的手拂動著;每到這種時刻,雲來都會覺得時間被微妙地拖住了前進的步伐,而很多這樣的時刻,他都和潘希年在—起。
蔣仲偉說得沒錯。有些事情無可隱藏。不到一個月,幾乎是全社團的人都察覺到雲來喜歡。不,或許應該說是迷戀著潘希年。之所以說幾乎,那是因為唯一一個無所覺察的人恰是局中的潘希年本人。但大概是雲來太讓人喜歡,投向潘希年的目光太專注,而潘希年的遲鈍又天真得不像有一絲一毫的刻意和做作,沒人忍心拿維繫兩人之間那溫情的沉默和迷戀開玩笑,甚至沒有人站出來暗示一句,簡直就好像是生怕一出聲,就把這柔軟的氣氛打散了。
說起來,雲來也會和潘希年一起去食堂或是學校外面的餐廳吃飯,雖然不止兩個人;圖書館、自習室乃至路旁偶遇的時候也能含笑致意或是停下來寒暄一陣;因為和蕭暢投緣,蕭暢、陸敏去市區玩的時候也會分別叫上雲來與潘希年同去,玩得開心的時候,說笑之間並沒有生疏感。
但說起來也怪,明明看起來毫無戒備,雲來也確定潘希年確實是單身,兩個人越來越熟悉、越來越親密,但彼此之間分明隔著一堵牆,他走不進,她也不出來。
雲來不急著挑明,更不曾有任何氣餒,就想,那就一邊等一邊努力吧,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,”精誠所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