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會真是懵了!這兩萬塊錢已經象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,橫垣在她的面前,毫無疑問,賣房子肯定不是她能當家的了。
但孩子的眼睛一定要換!哪怕厚著臉皮把李輝的錢拖一拖再還也要換!哪怕自己為此付出一些什麼也要換!第二個孩子一定不能要,如果要了,童童就會更可憐了,如果要了,她這一輩子可能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。結婚已經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,不能一錯再錯,生命只有一次,青春和美麗只有這幾年。白鷺,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,你自己都混得一塌糊塗,你憑什麼要孩子!從和吳亮接觸到結婚生孩子,一切都沒有周密的計劃,一切都在懵懂中就發生了。但既然不該出生的孩子已經出生,既然不該遇難的孩子已經遇難,作為母親就應該為他負責到底。
吳亮啊吳亮,你也太不是男人了,沒有責任的人能叫男人嗎?不能把孩子的身體、孩子的利益放到高於一切的位置,這還能叫家庭嗎?
她有一種預感,她的婚姻快到頭了,她對這個婚姻已經沒有信心了!這是一種她從沒有過的感覺,有些驚慌,有些恐懼,可又有些激動,有些嗅到新鮮空氣的暢快。
那一個晚上,她把自己鎖在童童的小屋裡,任憑吳亮怎麼敲門,她都沒有理他。
她一夜未眠,她仔細地把自己這幾年的生活梳理了一遍,酸甜苦辣她都嚐到了,印象可謂深刻。雖然這個甜來得那樣遲,晚來了5年多,可這二十天的春風化雨,讓她已經有了頓悟:她的苦難快到頭了。那位僧人不是說要5年以後將有貴人相助嗎? 5年以後將會四方通達、柳暗花明嗎?這不是已經5年了嗎?確實,周圍的一切都在悄悄發生著變化,蘇局那天說了——這是一把天堂傘,看來生就該你用——這是那把可以拯救她,為她遮蔽風雨的傘嗎?她的天堂究竟在哪裡?
她還從來沒有過後臺,從來沒經歷過愛情。但她心中已經有了一些底氣,對未來的日子真的開始有了一些準備。是的,在那個難忘的雨夜,他們為什麼會有一段這樣的對話,要知道,他們可是第一次見面。
“我沒有準備。”
“不。你很有準備,你已經準備了好多年。”
蘇局,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?我五年多的苦難、忍耐都是在為這一天準備嗎?你到底是誰?你是那個貴人嗎?你是釋珈牟尼嗎?
第二天一早,白鷺提前去了學校。臨走時,她給還在酣睡的吳亮留了一張紙條:“最近學校工作很多,有活動,我要在學校住一陣子。童童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做,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,不麻煩你父母了。”
上面有人 十三(1)
暫時什麼都不要想,當務之急是這節課,從區裡到學校,眼睛可都盯著她呢。她貓在學校那間小小的宿舍裡,愣是兩天沒出來,寫出了第一稿的教案《我的好媽媽》。那是二年級教材上的一節課,旋律很好聽。但如何教卻成了最大的問題。如果用古老的逐句教唱法顯然不行,太傳統太落後,恐怕村頭那些沒有文化的老太太都會這樣教小孩。人文性就是要結合學生的情感和生活,她想了幾個辦法都被自己一一否定,太矯情作秀,這應該是一種自然的滲透,強加進去,就變成了滲人……真是書到用時方知少,以前在學校裡學得那點教學法早已扔到了九霄雲外。哦!還要有趣味性和創造性,還要互動,她就更加迷惑。她一邊寫一邊撕——教學是一門科學,人家比的就是教學過程,你總不能把那首歌事先就學會,像盤菜一樣端上去吧?這和文藝演出完全是兩碼事,要有生成的東西、要知己知彼、要即興發揮……哎,愁死了!
她在網上看到一片文章,是華東藝術教育出版社華飛文社長寫得,題目是《音樂課上的學生創作》,雖然講得是高中欣賞課,但她仍感到有啟發,象什麼重在過程的創作,什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