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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部分

雙腿盤起,坐在床前,雙手各捏一個法訣,口中唸唸有詞,於是走過去,雙膝跪地道:“先知,我要走了,今日來向你辭行。”

先知恍若未聞,雙眸微閉,口中依舊念著法訣。我靜靜跪在先知床前,良久,先知長吁一口氣,額青將茶奉至面前。

“今早一起來,先知便坐在這裡為你念平安經。”額青用仍舊不怎麼流利的狄語道。

我心頭一顫,看著先知額上冒出的汗珠,登時感激得不知怎麼才好。我伏身跪地,深深向先知叩了個頭,要起來時,先知俯身,以兩指按住了我的眉心。

“此去山長水遠,吉凶難測,切記莫冒進,莫慌張,莫嗔,莫痴,莫強求,莫違心。”先知道,“時時回望,存善於心,莫計怨仇,可成大事。”

“是。”我道。

先知抬手,額青取過一對墨玉製成的平安扣,先知將其交到我手中。

“此乃我近身之物,已為我日日把玩加持了近三十年,其上分別刻有如意、平安二經文。我將此物贈你,盼你如意平安,來日仍可相聚。”

我又向先知叩首三次,小心地將平安扣收入懷中,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先知的氈帳。此時日頭東昇,赤都處處有了人聲,不遠處牧民聚居區飄起縷縷炊煙,牧民們一天的勞作已悄然開始。我轉過身,不再去思索哈丹究竟去了哪裡,如此避而不見也好,念著的,就永遠會是昨夜在彼此懷中的對方。

走到馬廄,孟士準與夏炎已先到一部,等在那裡。我解下阿鳳的馬韁,見那上面已經掛有水囊乾糧,另有一袋子沉甸甸的,開啟,竟是一袋金錁子。

哈丹有多少私產我是知道的,這一袋子金錁子就算不是他全部家產也差不多了。

我失笑,心想你都給了我,今年是不想有新衣裳穿了嗎?

罷了,他這麼不會過,只好我辛苦些,打回京城,十倍還他今日的贈予。

我勒韁上馬,孟士準與夏炎也雙雙騎在馬上。阿鳳揚起前蹄,發出一聲意氣風發的嘶鳴,突然,耳後傳來一陣轟隆作響的馬蹄聲。

我回過頭,心跳有一剎那幾乎停了。

哈丹策馬而來,身後跟著同樣策馬的阿格木與格根,在他們倆身後,是百餘個全副武裝的狄族士兵。

馬蹄踏起沖天的塵土,頃刻之間,哈丹便到了我眼前。

“你我結為夫婦,說好了要同生共死,”哈丹笑道,“你真以為能一個人走嗎?”

我怔怔地看著他,半晌,唇邊咧出不怎麼好看的笑:“你……你原來……”我頓道,“草原怎麼辦?”

“我叫諸位勇士自行商議,拿不定主意便問先知。”哈丹笑笑,轉向孟士準,以漢人的禮節抱拳道:“孟大人,謝謝你辛苦將這些火銃運抵草原。這些火銃打羌族未能用上,如今我把火銃隊都帶上了,另有狄族勇士兩名,咱們一起——”

他看著我,揚聲道:“幫十一打回去!”

第八章

一路向南,進入伏虎關,這座曾經將我拒之門外的巍峨關隘終於向我們敞開了大門。首夜魏鐸設宴款待,我未向他仔細介紹哈丹的身份,只說是在草原上認識的朋友,不過想來他也猜得到。我同他說,當年殷燕寧與衛明合謀害我性命,多賴狼王相助,我才逃出生天。但因在二人手中飽受折磨,身體損耗過度,所以我這些年一直纏綿病榻,待數月前方有所好轉。這番話半真半假,魏鐸聽得唏噓不已,動情處甚至哭得涕淚縱橫,我卻知道他不見得會信。不過他信不信本就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還活著,只要我活著,皇位上就不該是其他人。

我們在伏虎關一住七天,魏鐸日日好酒好菜招待,所有要求一一滿足,但除了第一日外,剩下六天,我根本連他的面都見不上。我與狄族勇士們住的極遠,日常雖不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