間有了種錯覺,這樣的感覺那麼熟悉,似乎前生曾有過這樣一段路程,被一個人默默牽著手,沒有一句言語,只有前行。
不知走了多久,才到了暗道的盡頭。舒書長舒一口氣,在壁上啟動了機關,終於有一絲極淺淡的光照了進來,朦朧而靜謐。空氣驟然清新許多,帶著溼意,雨如注,在屋簷間滴答飛濺。
舒書點燃了燭火,小詞這才發現這是一間臥房。淺雅的佈局,沉斂的氣息。
“這是幽州城裡。”舒書放下燭臺,對三人道:“縱使被圍,城裡一時也不會有事。”
安靜的宅院裡,一如往昔般沉寂在暗夜中,似乎並不知曉城外已是兵臨城下。
小詞一夜未眠,計遙和舒書小周都去了刺史府,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,即便知道他一定無恙,心卻安定不下來。飄雨如訴,更顯夜長。雨聲掩蓋了她最想聽到又最怕聽見的撕殺衝鋒之聲,她揪著心凝神坐等天明。
黎明時分,雨終於停了。四周都靜了下來,似乎昨夜的突襲是場夢,被大雨沖瀉而去,悄然無形。又過了許久,院落裡隱隱有動靜,似是下人起來幹活的聲音。
突然,大門處傳來開門聲,似是小周的聲音。她疾步跑出房間,院落的照壁出現一個身影,她鬆了口氣,含笑止步。小周在他的身後,她實在不好意思撲上前去。
計遙走過來,握著她的手掌,道:“一夜沒睡?”
她點頭,道:“你怎麼知道?”
他雖然笑著,眼中卻半是憐惜半是責備:“我自然知道。”
小周打了個哈欠,道:“無事,燕軍昨夜攻城未果,眼下已經暫停了攻勢。老天開眼,突如其來一場暴雨,把燕軍澆的夠戧。”小周嘻嘻哈哈地笑著,小詞突然看見他的肩頭有個洞,隱隱有一絲血跡。
“你受傷了?”
小周大大咧咧地瞄了一眼肩頭,道:“無事,我和計遙隨著雲大人上城樓上觀戰,一隻流矢劃過,被計遙一劍挑飛,只劃了點皮。”
小詞驚問:“你們上了城樓?”
“難得一見兩軍相接攻城實戰,自然要親眼觀戰也順便殺幾個賊寇替老百姓出氣。沒想到雲大人也是神箭手,我昨夜一見真是傾慕不已。他指揮若定的儒將風範,那氣度那架勢,真是公謹當年。嘖嘖。”小周嚥了口口水,一臉欽佩愛慕的神色。轉念又大言不慚道:“我和計遙的箭法也不弱,雲大人也是讚不絕口。”
“燕軍此次本想趁夜突襲,天明前攻下幽州東城。不料天意難測,整整下了一夜的雨,幽州城外的官道上碎石細沙都順著雨水沖刷到路中,馬蹄打滑,行程受阻,趕到幽州東城,攻城也是極不順利,火石受潮,本想以連發弩帶著火箭射上城牆,一場暴雨將慕容焊精心策劃的突襲全盤打亂,只有硬攻。雲翼早有暗報知道大燕的打算,只是沒料想他會提前半月出兵,但他從去冬起就一直加強防備,此次也不至於殺個措手不及。兩軍對峙到黎明時分。燕軍主動撤離,退至城下十里。”計遙長話短說,對小詞粗略地描述了一番昨夜的戰事。
小詞聽完兩人的描述,心下稍安。看來此次燕軍想象以前那麼容易得手是不可能了。那麼燕軍是堅持一貫速戰速決的作風,還是打算圍城一舉拿下幽州?
推波助瀾
晌午過後,燕軍稍事喘息休整,便開始第二輪的攻城。
小詞即便在院中也隱隱聽見弓箭如雨劃破長空的呼嘯和嘶鳴。她坐立難安,又開始擔心計遙和小周。二人剛吃過飯,雲翼便派人前來叫走了他們。舒書也一直不見人影。諾大的庭院空落落的只有小詞和幾個驚惶失色的下人。這一日便格外的長,心緒一刻也不得安寧。她悄悄從梯上看往牆外,街上並沒有想象中的紛亂,這一次大燕趁夜突襲,城中百姓沒有機會出城逃命,被困在城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