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呆楞地貼在假山上,早已退無可退。待我再緩過神來,卻發現衣襟已被開啟。
“你、你、你!”我結巴著,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假冒。
他急切地掃過我裸露的肌膚,眼中並無情慾:“傷在哪?”這語調輕軟而又微顫,充滿了疼惜。
“傷?”我終於抓住了問題的癥結。
他抬起手,指間捻著一張巴掌大的紙:“上面寫著缺傷藥。”
那張蠟紙啊,我垂眸看去。那身錦袍的下端微微染塵,以他如此愛潔的性格,必是星夜兼程。
甜蜜的滋味在心頭氾濫,這個男人啊。
“卿卿。”他惱著,不穩的氣息逐漸清晰。
心知擋不住來襲,我猛地抱住他的窄腰,耳邊盡是他劇烈的心跳:“修遠。”背上又是一陣清涼,這男人打算就這麼將我剝光?下手也太狠了。“修遠。”我又羞又急地勒緊手臂,“受傷的不是我。”
身上的力道減弱,:“不是?”
“不是!”我抬起頭,最大誠意地回視。
一掃壓抑的神色,他解開眉梢的結,唇角揚起一個輕鬆的弧度:“嗯。”鳳眸彎彎蘊滿春色,他輕柔地為我攏起衣襟,“剛才是我太急了。”
我燙著臉,繫緊腰帶:“受傷的是豔秋,你可一定要救他。”
“好。”他的聲音質清如水。
“殺!”遠遠的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大吼,“誓殺錢賊!血酬將軍!”撞門聲短促而有力,似要衝破暗夜的禁閉。
“使臣!”廊上傳來急切的大吼,“使臣!”
我向修遠微微頷首,隨即顫聲應道:“這裡!”
燈火漸近,我跌跌撞撞地從假山後走出。
“使臣受驚了。”這人我見過,是錢喬致身邊的近衛。“有暴民起亂,使臣快隨我去安全之地吧。”
未待我應聲,他託著我的右臂旋即飛起。
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!”我氣急敗壞地質問,轉眸偷瞥身後,修遠的輕功好得讓人嫉妒。
“我家幼主於前夜被人毒殺了,那個奶媽得手後服毒自盡,可從她身上搜出了牧伯夫人的首飾。幼主的死訊侯爺密而不發,於今日將錢侗騙至府中。不及下手卻被他帶來的家臣發現,差點就讓他跑了。”近衛冷著臉,眼中盡是殺意。
“那現在呢?”錢芙蓉嫁禍的手段雖然老套了點,但卻十分管用。
“哼,自然是成了。”近衛回望錢府大門,在他動作的瞬間修遠便已隱到了右側。我不露痕跡地偏過身,將他擋了個嚴實。“那些暴民雖然人多勢眾,但府中佈局複雜,即便進來一時半會兒也是尋不到路的。”
如果他們早就記熟了地圖呢?我心情頗好地想著。
“到了。”護衛沉身而下,帶著我飛進一座亭中。他伸手探向桌下,只聽一聲悶響,厚重的石桌緩緩移開,延綿而下的石階一眼看不到底。跟在他身後,我一步步走向閃動著橘光的地下。
“蹬、蹬、蹬。”腳步聲在空曠的地底迴盪,發出詭魅的迴響。
我悄悄回望,幽暗中那雙鳳眸平靜如潭,具有令人安心的魔力。
待走到最下,平坦的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好些屍體,血腥味濃烈撲鼻。
我打量著四周,忽地愣怔在原地。銅盆中火苗妖嬈地撩動著,交織的光束直射在一面石壁上。一個鮮血淋漓的人形物體如畜生般被倒掛在一個鐵鉤上,旁邊還釘著一張完整的人皮。
毛孔麻麻地張開,我僵硬地撇開臉頰,極力忍住嘔吐的慾望。
“錢侗是被剝皮而死。”近衛冷哼一聲,“這就是同侯爺作對的下場。”
地下湧動著寒氣,我暗自運氣保持經脈的活絡。
“雲卿!你可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