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一季君則翻身,那上官家便死無葬身之地,可對?”上官意輕笑。
“少主,玉羅在京師這麼多年,這種事看多了,況且這次季君則遭此一劫,若他起復……”
“那又怎樣?”不等玉羅說完,上官意便接道。
少主……
玉羅愣愣定在原地,看著他一如年幼時的漫不經心而又肆意狂妄。他勾起備好的大麾,輕慢系在身上。俊眸微掀,如寒潭深淵,讓人尋不著邊際。他嘴角輕揚,畫出一抹淺淺笑意。
“就算他位極權臣,照樣還得來求我。關於這點,她可比你們看得都要清。”
十一月中旬,海龍號在朝鮮黃海道入港。朝鮮史稱東夷,大魏建寧十年由李氏王朝統一全境。既同大魏隔江而望,又與北狄連山接壤。黃海道乃是朝鮮八道之一,因與大魏隔海相望又靠近首府開京,因而貨殖通財,岸民多曉漢語。
“真看不出這裡是朝鮮。”看著店面飄動的“衣”字旗幡,從鸞感慨道。
“東夷自高麗時期就是中原屬國,書漢字著漢服,這是很自然的事。”說著,衛濯風目光上揚,旁若無人地走入衣鋪。
“好討厭的個性。”從鸞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,洩憤似的取出記史的書簿,目光兇狠地一筆十行起來。
對她的隨行隨記見怪不怪,餘秭歸信步走進成衣鋪。經過改良,與大魏略有不同,帶點朝鮮風情的服飾掛滿了牆壁。顏色之鮮豔,著實超過大魏人的習慣。想到這,她不由皺眉。
“老闆,可有素一點的?”蕭匡道。
餘秭歸看著他,直到看得他有些悚然。
“有話請說。”他偷偷抹著冷汗,這眼神比舅舅的還有壓迫感啊。
“沒什麼。”目光繞著他一圈,忽而抬起,“只是明白了你為何紅粉知己遍天下了。”
論樣貌,衛濯風比蕭匡更符合大魏美男子的標準,可衛三公子冷傲了點,不如蕭匡這麼體貼知心。她不過是微微皺眉,他就便猜到了她的心思。也難怪女人們為他著迷,什麼江湖俠女,官家千金,光是她親眼看到他從揚州州牧的寵妾房裡衣衫不整地爬牆而出,就足夠她回味好久了。
哪想到那不過是一盤“土菜”,真正讓她歎服的還是“洋葷”……
方才他們下了大船,還在想如何探路,就見蕭匡熟門熟路地混入市井,而後來到一所宅院的後門。朝鮮的房屋普遍比較低矮,牆頭也不似大魏的高聳,勢要將人圈在一個小天地一般。她目測著,只要撐手就是過去,可蕭匡卻沒習慣性爬牆。
輕叩幾聲後,門緩緩開啟了。一個臉部微腫的女人打著哈欠,看起來很重的假髻掛在腦後。她雖聽不懂朝鮮語,卻也知道這女子多半說的不是什麼好話。只聽蕭匡笑眯眯地叫了一聲桂蘭,奇蹟發生了。
女子驚叫一聲,因身體起伏袒露的胸口微微顫動著,看得她不由臉紅,再瞧衛濯風,竟是厭惡到極點的模樣。驚叫之後,女子扶著搖搖欲墜的假髮跑回門裡,直到十來個美人花枝招展地爭相而來,她才恍然此處不是私宅而是妓館。
不僅是大魏,他還是朝鮮春閨夢裡人啊。
想到這,她不由再看蕭匡兩眼。
“種豬。”不屑哼聲,從鸞收起紙筆,目不斜視與之擦肩而過。
“阿鸞,我沒。”蕭匡追身反駁著,“你也知道的兩年前我離開江都就隨船去了朝鮮,我那時心煩意亂你是知道的。”
“對對,心煩意亂所以去紓解身體了。”
“沒有沒有,我只是去喝酒,桂蘭她們也是可憐人。”
“可憐人?”從鸞一挑眉,轉頭問老闆,“有沒有隔間?”
“隔間?”老闆的漢語很是順溜,想了會,指向試衣布簾,“那裡行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