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一個字還沒迸出,就見一陣寒風掠過,老闆的鬢髮呈詭異角度緊貼臉頰,她的身邊沒人了……
有節奏的捶肉聲響徹在布簾後面,光聽聲就知道下手有多狠。又狠又快,聞者激動,真是十分之很過癮。
“未來舅母!”
她回過頭,耳朵自動失聰。
“救命啊!”
淒厲的男聲,以及很讓人遐想的邪笑,布簾激烈顫動著,讓她不由兩年前江都大街上,後一輛馬車裡也上演過同樣的橋段。
“老闆,把那件給我看看。”她指著一件衣裙,平靜道。
胖老闆僵硬著頸脖,一寸一寸扭過來。“這是大魏的新流行麼?”
看著比較順眼的素衣,她點點頭:“是啊。”
“真是……太刺激了……”
刺激?
餘秭歸偷覷一眼蕭匡青青綠綠的半邊臉頰,不禁悶笑在嘴邊。沒看方才成衣鋪老闆的表情,豈能用精彩二字就能形容!
她暗爽在心頭,給從鸞使了個眼色。不復初時的勇猛,從鸞閃避了一下,忽而推了推臉部“東邊日出西邊雨”的某人。
“還來?”蕭匡退後三步,眼睛瞪得溜圓。
“什麼還來!”從鸞叉腰回瞪,“去你的老相好那兒拿通關碟文!”
大魏嚴禁平民出關,加上現為戰時,若不改變身份,他們怕是才進入北狄就被人牢牢盯住。
低調也是一種美德啊。
餘秭歸摸了摸新買的朝鮮女裝,抬首便見衛濯風一閃而過的目光。
“這是碟文。”妓館的後門裡,名喚桂蘭的官妓將一個書簿偷偷塞進蕭匡的衣襟裡,“從這裡出發,途徑三江裡,騎馬大概十天就能進入北狄。”
“十天?”餘秭歸近身道,“有沒有更近的路?”
桂蘭收回眷戀的眼神,看向她:“有是有,只是幾天前邊境都已經封鎖了,去大魏就只有海港和北方的義州,去北狄就只剩三江裡一處。由於這些關隘禁嚴,因此平民往往要滯留數天才能通行。”
幾人正苦悶,就聽桂蘭輕呼。“還有一條路。”
“什麼路?”此時從鸞也忘了私怨,拉著她急忙問。
“若翻過將軍峰,只要兩天就能到達中都。只是那山峰又高又陡,加上現在是隆冬時節,俗語云‘長鷹折翼將軍峰’,連鳥兒都不能透過啊。”
幾人觸目相視,瞬間達成默契。
“且一試。”衛濯風傲然道。
桂蘭擔憂地拉住蕭匡,還欲再勸,就聽街道上傳來呼喝的男聲。
“低頭。”桂蘭提醒道,拉著蕭匡退到一邊。
見狀,餘秭歸很識時務地依言照做,高大山也習慣性地垂下頭顱。只有從鸞和衛濯風還搞不清楚狀況,引頸望著。
“兩位請低頭。”桂蘭再道。
遠遠地走來一隊武士,與以往見過計程車兵不同,這隊人身著藍色綢衣,冠冕兩邊插著雉羽,步若流星十分匆匆。
“是花郎,王的禁衛。”桂蘭不可思議道。
“王?你是說朝鮮的王?”從鸞瞪大眼。
“是王的禁衛,但不是王。在朝鮮花郎就是王的刀劍,桂蘭長在開京(朝鮮京師),那身服裝我絕不會認錯。若是王的話,花郎會更多,騎馬的大概是什麼重要官員。”
一行漸近,桂蘭身子俯得更低,幾乎著地。
“請低頭。”她道。
五人依言做了,只片刻那隊人便快速透過。
“三公子有事?”看眼身側俊眉不展的衛濯風,餘秭歸問。
衛濯風望著馬背上的那道身影,疑道:“像在哪裡見過。”
“是樸安鎮樸大人。”桂蘭抬頭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