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戰場。但北陸援軍已從邊疆開拔,我不如做個順水人情,拿了降書,多少能為我軍爭取到更多的準備時間。改日對決,自然更有勝算。”程懷瑜似笑非笑的反問沉璧:“這個理由可信嗎?”
“我……不是那意思。”
“那你是什麼意思?”
“她有什麼意思都正常。懷瑜,你不要怪她懷疑你,畢竟你的立場太過特殊,彼此多諒解些才好。”韓青墨點到為止的打斷了程懷瑜,頓了頓,對沉璧說道:“就目前來看,他所說的,卻也不失為一條兩全齊美的法子,你不妨再考慮一下,如果實在不願意這麼做……”
“如果這麼做,能夠將他們的損失降到最低!”沉璧不覺揚起下巴逼視程懷瑜:“但你必須答應我,讓他們平安返回北陸。若有意外,我不接受任何解釋。就像生意場上的風險與盈利,雖然你比我更懂得規避和抉擇,但橫豎是賭局,我壓上我自己,你呢?”
久不見小貓亮出利爪了,程懷瑜一愣,繼而苦笑。
“我自然同你一樣。璧兒,還記得在十里塘結義時說過的話嗎?此生此世,坦誠以對,永無嫌隙。”他低沉的聲音穿透夜色:“我唯一請求你做到的是……相信我。”
床腳邊有隻小蟲在不知疲倦的低鳴,牛皮紙包被沉璧手心的汗水慢慢沁潮,她沒有說話。相信嗎?不相信嗎?她恍惚想到,她與沉非之間,似乎連這個詞都用不上。可是,此刻在她手中的,不正是背叛麼?
時間忽然過得很慢,慢得能讓程懷瑜感覺到一顆心正在緩緩下沉。他從沒打算騙沉璧,有戰爭的地方便有楚河漢界,他和沉璧兩人莫名其妙的被分隔開,各路英雄粉墨登場,而他,則扮演著裡外不是人的角色。沉璧說得沒錯,即便他有心放過慕容軒,但主戰派大臣們不會理解,父王亦不會允許,南淮近十年沒有打過一場翻身戰,這次確實是重振軍心的好機會。慕容軒決策失誤在先,他出此下策在後,勝之不武的名聲由他一人背了也罷。至少,慕容軒算得上一條好漢,男人的直覺告訴他,慕容軒待沉璧並不簡單,當初兵臨險境的大半因由想必也是為了生死不明的她,如此說來,他還應該感謝慕容軒不是嗎?如果定要說他存有私念,也只是一線微不足道的希望,他希望能爭取到沉非的諒解,至少,不要讓沉璧那麼為難。
可是,“諒解”兩個字,就連沉璧都吝於給予。
正想著,一隻小手伸了過來,輕輕與他交握。他心神一振,只聽她問道:“被沉非點住的穴位,正常情況下,多久會被衝開?”
所謂點穴,只是對方用內力暫封穴道,隨著人體血液回流,終究會被衝開。沉璧看似認真的詢問韓青墨,目光卻有些散亂。
“你入睡後,氣息吐納漸暢,至多子時便會自行解穴。”
“你們明天什麼時候再來?”
“懷瑜出城帶兵,我留在北營等你。這包藥,你只需用在主帳伙房,那裡布有嚴陣值守,你見機行事,實在不行,還有我。”
韓青墨淡淡的垂下眼簾,不忍再多看沉璧。她誠然還不知道她與程家的關係,但沉非呢?按照程競陽的說法,沉非是他養育多年後才失散的孩子,難道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然無知嗎?他在懷瑜發往京城的快報中暗示了此事,程競陽為何還無動於衷?更甚於此,當沉璧墜崖的訊息傳出時,程競陽的反應亦十分冷淡,此人當真是沉璧的親生父親嗎?
凡此種種,他起初神思哀傷未加細辨,如今冷眼旁觀,倒顯得疑團重重。原本只要沉璧活得開心,他也懶得去計較什麼。可惜事與願違,他想,是時候弄清一切了。
一夜守候,一夜無眠。
黎明的江灘秋霧沉沉,沉璧裹緊單薄的衣衫,打著哆嗦走向伙房。
主帳伙房周圍的巡邏隊一向安插有慕容軒的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