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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0部分

袁韶三人恭聲領命,迅退了下去,出了博雅樓之後,三人相對苦笑,自他們入閣以來,皇帝便一直是和藹可親的,可突然間一回怒,便是袁韶這樣年逾七旬地老人,也不禁覺得心底寒。

趙葵更是頭上冒出了冷汗,在他還未調入中樞就任刑部尚書之前,他坐鎮長安,雖是軍區都督,實際上當時陝西行省處在軍事管制之下,對於那邊的情形更為了解,他的一些禁軍部將,更是與那些行不法之事的傢伙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絡。他心中暗生警惕,今日天子的怒火是如此明顯,自己那些原先地部將們,只怕少不得有一些要倒楣了。

“崔相公這次……”鄒應龍張開嘴只說了一句,然後搖了搖頭:“二位,我們快去辦事吧。”

袁韶與趙葵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,這個時候天子正在氣頭上,崔與之卻一反常態,當面彈劾天子信重的近衛軍將領,實在是不智之極。以崔與之的老奸臣滑,怎麼也不應該玩出這樣一手,除非……崔與之還打著其他的盤算。

在他們離開之後,博雅樓中,趙與莒盯著崔與之許久,崔與之則笑眯眯地看回來,兩人對視許久,趙與莒終於沒有這老兒的耐性,先開口道:“崔卿,你今日為何與往常不同?”

“陛下今日為何與往常不同?”崔與之笑道。

趙與莒不禁一愣,確實,今日他覺得崔與之與往日不同,可若是從崔與之的立場來看,自己今日大雷霆,是否也與往常不同?

他皺起眉,自從朝堂大改組特別是將史彌遠拎出來刺激了一次眾臣之後,大宋政務軍務都是一帆風順,難道說正是因為順利久了,當出現自己意料之外的大規模貪腐事情時,自己的耐心就變弱了?

“崔卿有話就直說。”想到這裡,趙與莒心中隱約有些懊惱,他催促崔與之道。

“陛下往常,凡事必三思而後行,臣這個丞相,只要能協調好陛下與諸臣的關係即可,上有明君下有賢臣,臣落得可以偷懶。但今日陛下急躁暴怒,臣若還與往常時一般應付,只怕有所不宜了。”崔與之收斂起面上地笑容,正色道:“臣有幸得遇明主,陛下不以臣老邁不才,簡拔臣於草莽,臣驟得高位,常懷憂思,自古以來為相,庸碌方可全身而退,忠直多以抑鬱而終,臣是庸碌而退,亦或抑鬱而終,皆在陛下一念之間。”

這次崔與之說得便不是那麼客氣了,雖然還是有些委婉,卻很明確地告訴趙與莒,以前他表現得是個深謀遠慮耐心十足的英明之主,所以崔與之看上去庸碌無為以保全君臣間的關係,但若是趙與莒總是象今日這般暴躁亦怒,那麼崔與之少不得也要做耿介之臣,哪怕因此得罪於天子抑鬱而終也在所不惜。趙與莒默然半晌,面有愧色,良久之後起身向崔與之行了一禮:“崔相公,朕謹受教。”

崔與之哪敢當他的禮,慌忙避了開來。

“陛下,今日陛下暴怒之時,言辭辱及言官,臣恐明日御史言官,多有稱病請退。臣以為,陛下不妨下旨,詔令御史言官盡數進入廉政司,且責且撫,方為天子執政之道。”

“此事依卿。”

“臣劾王啟年之事,雖是出於公心,可有面辱陛下之嫌,陛下宜詔告群臣,罰臣俸祿,以護天子之威。”崔與之又道。

趙與莒啞然失笑,指著崔與之道:“你這老兒,恁地奸猾,分明是要朕處置王啟年,卻拿自己說事……王啟年擅自拘捕百姓,雖不是武人干政,確屬越權,念在事情緊急,他又行事有度,朕就不罰不賞,只斥責了事如何?至於卿,朕也不賞你進諫之善,不罰你面辱之過,不罰不賞,如何?”

注1:“爾俸爾祿,民脂民膏,下民易虐,上天難欺”,實是五代十國時蜀主孟昶所言,後為趙匡胤所用,以告誡百官,趙光義繼位後,更是刻了二十五塊戒石銘分置全國各府。(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