紛紛,或許,這一場伏擊戰打掉了禁軍和西兵的傲氣,卻打出了“敢戰士”的信心,原來遼軍並不可怕,也是爹孃生的,骨肉長的。
作為該戰中陣形未亂的兩隻隊伍之一,“敢戰士”的大半士卒竟是第一次上陣,正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,見了血後,便再無人緊張害怕,成功抵擋了契丹騎兵的幾次衝鋒,為幾近崩潰的中軍、前軍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機會,居功至偉。
小五隊中的五十手足,挑死了幾十個遼卒,自己無一傷亡,如今個個充滿了殺敵的慾望,誰知主將卻掛起免戰牌,著實令人鬱悶。
此時,深知遼軍底細的郭藥師再次向主將獻策,言遼軍主力不過萬人,今傾軍而出,燕京必然空虛,願領兵五千,奇襲燕京,再以三將軍劉光世為後援,一戰功成。已經後悔沒聽郭藥師先前諫言的劉延慶,聞之大喜,當即採納。
郭藥師自帶一千出身常勝軍的嫡系,又要了在伏擊戰中表現出色的一軍“敢戰士”,再加上大將高世宣率領的一軍輕騎,總共六千兵馬,人銜枚,馬摘轡,趁夜搭建一座浮橋,過了水流湍急的盧溝河,繞開遼軍大營,直撲燕京城。
郭藥師的眼光一向奇準,從他的崛起到棄遼投宋,無不證明了他對大局的把握,此番挑中“敢戰士”自然平添勝算,但他唯一看走了眼的是三將軍,這個繡花枕頭成了這一戰的致命敗筆,甚至宋、金、遼三國的歷史亦因此戰的功敗垂成而徹底改寫,此是後話。
星光下,小五和眾隊卒輕裝簡甲,只帶了弓箭刀盾,咬著系在脖子上的竹枚,弓身疾行,緊緊跟隨著前方引路的一隊輕騎。雖然天黑看不清彼此,但出發前每個人臉上激動昂揚的表情都傳遞出不惜以死報國的決心。
拂曉時分,這一軍“敢戰士”最後抵達到會合地點,六千奇兵集結完畢,遙望黑濛濛的燕京城牆,彷彿一個沉睡的巨人,即將被黎明的曙光照醒。
是時,五更將至,城門當開,郭藥師派出諳熟燕京情況的原常勝軍五十人為死士,扮成平民混雜在等候入城的城郊百姓中。
“梆!梆!梆!咣——”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,公雞的叫聲此起彼伏,五更了。遼軍守卒打著哈欠、揉著眼屎開啟城門,放下吊橋,忽然感覺入城的百姓似乎比平日多了不少,尚未反應過來,那五十死士突然發動,抽出暗藏兵刃,切瓜剁菜一般地殺過來。
片刻工夫,巍峨燕京城的東南門戶——迎春門便已失守,遠處窺伺的六千奇兵得了訊號,蜂擁而起,潮水般衝入城門。
這是自百餘年前,太宗皇帝趙光義統軍攻入幽州城以後,第二次有大宋的軍隊進入這座幽幽古城。此前,有無數的漢人設想過這一激動人心的場面,他們都以為,幽州漢人身陷北虜二百年,早就思歸大宋,人心所向,如大旱之望雲霓,一旦大軍入城,不獨簞食壺漿,更當香花樓子以迎也。
這個想法,不獨宋之漢人,就連歸宋的燕人趙良嗣和渤海鐵州人郭藥師也都這般以為,但事實卻是,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的時候,燕京城的平民百姓、商販店主,忽見大街上平白冒出一隊隊殺氣騰騰的宋軍人馬,無不驚惶失措,紛紛閉門掩窗,如見瘟疫。
這是一個冷冰冰的事實,遼國以燕云為立國根本,省徭役,薄賦斂,苦心經營二百年,深得民心,燕雲之地的漢人早已和契丹人水乳融交,對跟自己毫無瓜葛的大宋王朝哪裡還有什麼感情?
此時,燕京外城的八座城門,七座已落入宋軍之手,唯一還在遼人手中的,是設而不開的丹鳳門即皇城南門,正是這座沒被佔領的暗門,最終成了遼人的救命稻草。
作為此次奇襲行動主將的高世宣派了七員偏將、每將帶二百士卒,把守七座城門,其餘兵力在憫忠寺集結,準備進攻蕭後所在的皇城。根據得到的訊息,皇城只有守衛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