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去,不是明擺著要遼陽守軍拚命麼。若是以往,他必要上前阻擋,現在只好冷眼傍觀了。
“八貝勒節哀,以往明軍望風披靡,今日大異平時,其中必有緣故。不如派細作打探一下,再進兵不遲。” ;范文程知道皇太極心思,只怕這遼陽城下屍積如山,緩緩勸道。
老蔫一家世居北京,打祖輩起就以打更為生。他為人不愛說話,又怕老婆出名,圈子裡更夫們就喊他老蔫,喊得久了,大名早已經沒有人記得。這晚老蔫巡更至皇城根平安大街南側,差不多已是四更時分。用力敲了幾下更鑼,扯著嗓子喊了句“風高物燥,小心火燭。”突然感到一陣內急,原來每月初一是他家夫妻倆辦大事的日子,老太婆被伺候得舒服,高興了陪他多喝了兩杯水酒。人老就是尿多,老蔫搖著頭,忙找個暗處方便。
一泡尿正放得高興,只聽得對面“依呀”一聲響,是開門的聲。一盞燈籠從門裡伸出來,四下照了一會,一條黑影從暗處竄出,一溜煙進門去了。
老蔫來過這裡多回,認得這個佔地二畝左右三進四合院便是御史馮三元私邸,剛開的是後花園角門。輕手輕腳將更鑼倚牆放好,脫下號衣直起身子,雙手在女牆上一撐,無聲無息地翻入園中。兩眼炯炯有神,哪還是那個被叫做老蔫的更夫。
花園不甚大,伏低身子走了幾步便是一個月形拱門,再過去就是書房。老蔫靠著園牆,小心伸出頭,從那象眼磚雕看過去,只見書房落地隔扇上隱約印著幾條人影。瞧著四下無人,身形一閃,緊貼著書房後窗。食指在口中沾了點唾沫,在窗紙上一點,廳內情形瞧得一清二楚。
堂內下首坐著兵部主事劉國縉和御史馮三元、姚宗文,上首那人卻是眼生得緊。只聽得那人開口道:“兄弟奉狼主口喻,來問三位章京,何時才能扳倒那熊廷弼老匹夫?”
“前些日子卑職三人已彈劾過,不料那信王從中做梗,被擋了下來。聖上。。”上首那人哼了一聲,馮三元連忙改口“那狗皇帝居然給他升官,又叫信王前去勞軍。”
“信王?那狗皇帝次子,不過十二、三歲,居然千里迢迢去山海關?為何不早傳訊息?”上首那人有些不信。
“正是,那賊王大異常人,不過十三歲體形卻似成人,聰穎無比深得萬曆那狗皇帝喜愛,聽說當今聖上,不,狗皇帝能順利登極與此子有莫大關係。這些日子風聲很緊,錦衣衛緹騎四出,通報晚了請尊主恕罪則個。” ;馮三元小聲說到。
老蔫聽到此已經明白,那坐在上首的必是女真奸細無疑;只是想不明白堂上幾個都是當朝重臣,為何屈身在敵金朝做一個小小的九品章京。正想轉身離去,只覺後心一涼,一柄長劍從前胸穿出,血液從劍尖緩緩滴落。老蔫心中大恨自己孟浪,不小心著了道。他們四人在此商議重要事情,豈會沒有人在暗中放哨。兩眼一黑,仆倒在地。
房中四人聽得聲響,開門出來,只見一黑衣人俯身搜出一塊錦衣衛百戶腰牌,手中長劍猶在滴血。馮三元認得地上那人是附近打更的更夫,嚇得一激泠,整泡尿撒在褲襠裡,下身盡溼。那女真頭領聞到一股騷臭味,皺了皺眉頭說到:“四處看看還有沒有同夥,把這屍首扔入後花園枯井中。”
朱德雍初戰告捷訊息傳到遼陽,城內士氣頓時大漲。畢竟這數年下來,明與後金鏖戰多場,無不以潰敗結束。此時小勝,不異於一針強心劑,那些主張撤退的官員立即換了一副嘴臉,口中的女真八旗天兵神將此刻成了紙糊木偶不堪一擊,紛紛來巡按府請戰。遼陽巡按御使張銓也按耐不住,不住拿言語試探何時乘勝出擊,把前些日子只要保住遼陽的誓言扔到爪哇國。朱由檢是瞎子吃餛飩心中有數,以六倍軍力敵一個牛錄三百女真步騎,差點鬧得灰頭土臉。傷亡者二百餘人,其中有二十多名是他府內精銳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