畔,淡朱櫻唇輕啟,香風細細,“心在山東身在吳,飄蓬江海謾嗟吁。他時若遂凌雲志,敢笑黃巢不丈夫。”
項景天聞言,恍若是五雷轟頂,身子猛地一抖,滿目驚疑地瞪著她,連聲音都是凝滯的:“這首詩,在你手裡?”
安荷含著一縷明媚笑顏,“你親手所書,有你的落款及玉印。當日你離去得匆忙,沒把這首詩帶走。”
項景天面上肌肉微微抽搐,一把抓過她的手就要往外走,一邊道:“你把詩藏在何處?快還給我!”
安荷用力甩開了他的手,冷冽笑道:“我不會還給你的!只要有這首詩在手,我便不怕你離開我!”她的眉梢眼角全是陰狠,“我從鬼門關裡走過一遭,已知所謂情意不過是夢幻泡影!你有妻有妾,能對我有多少真心?他日色衰愛馳,我不過是你拋諸腦後的一個可憐人而已!只要我手裡有你的把柄,便不怕你再次拋棄我!”
項景天震怒不已,猛地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,厲聲道:“我問你詩在哪裡?藏在哪裡?這首詩是禍患,你不能留在手裡!”
安荷被他捏得生疼,只餘得一口氣,兀自獰笑道:“是,是!這首是反詩,是你意圖謀反的鐵證!若是落進你的政敵手裡,再呈交給當今皇上,你們項氏一族輕則抄家,重則滿門抄斬,誅連九族!你若敢拋棄我,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!”
項景天五指關節都緊繃得泛白了,驚憤恍若是滿天墜落的冰雹,一粒接一粒地砸落在他心頭,帶著寒徹骨的尖銳,生生將他的心神錐成了千瘡百孔的傷口。他手下漸漸地加重了力道,把安荷按在了桌上,兩手死命地緊掐著她的脖子。
莊氏在旁,眼看安荷一張臉已然不見血色,生怕鬧出人命官司,連忙道:“老爺!老爺!你快放手,她快要斷氣了!”
項景天頓時如夢初醒一般,心神一下歸了位,驚駭得兩手一顫,一下鬆開了安荷。
安荷險些喪命,此時大口大口地吸著氣,整個兒無力地趴在桌上,啞聲道: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不想失去你,為何……你為何這樣狠心……”
項景天心裡有火燒似的痛,他重重一拳擊在了安荷臉面旁的茶盅之上,白瓷茶盅應聲而碎,有腥紅的血水滴落不止,安荷低低驚呼一聲,只聽他冷聲道:“用刑,替我用刑,替我逼她把詩交還出來!”
莊氏何曾見過丈夫如此狠絕,一時心裡也有點害怕,不敢多問,只好馬上吩咐下人去準備。
項景天沒有在茶館停留,莊氏便撒開了手去,對安荷極盡酷刑之事,然而一個時辰過去,兩個時辰過去,安荷只是強忍痛楚,毫不鬆口。
“他越是如此對待我,我越不會告訴他詩在哪裡。”安荷淚眼模糊,滿口鮮血,“我就知道,他是個刻薄寡恩之人,我何其明智,不以真心對他……可憐你們,可憐你們……”她歇斯底里地仰首冷笑,“痴心錯付!今日我所受的,指不定就是你們來日的結果!”
莊氏心驚膽戰,當下不敢再施刑,匆匆回府去問準丈夫:“老爺,她什麼都不肯說,如何是好?”
項景天坐在椅上,頹然彎腰,兩手抱著頭。暗夜裡,屋內光影陰晦蒙昧,如霧靄般籠罩於他遍身。有清冷無溫的淚水自他眼角滑落,他攥緊了自已的鬢髮,良久,方哽咽道:“罷了……罷了……把她帶回府裡關起來,把她關起來!容我再好生想想,想想該如何是好。”
莊氏依言去了,可沒過多久,又驚慌失措地跑回來道:“老爺,不好了!安荷逃跑了,現下不知人在哪裡!”
項景天大驚,高聲道:“快去找,讓所有下人都出去找!直至把人找到為止!”
然而,這一回,找到的卻是安荷的屍首,被井水泡得發脹發腫,身上傷痕清晰可見,死狀奇慘。
項景天遠遠望著,卻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