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只得硬著頭皮將目光望過去。她昨晚的確膽大包天,做了極為混亂的一件事,現在心情則極度煎熬。望一眼他的清雋,便後悔不迭,再望一眼他的姿容,又覺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,一點悔意也沒有。心思如此反覆,備受煎熬。
“不是你的錯!”他將她拉了回來,抱入懷中,眉宇略顯蕭索,“我明知道錯,卻還是錯得徹頭徹尾。那顏,沒有人是無辜的,我才是罪不可恕的!”
上官那顏怔怔看著他,看著他的愧悔,他的自責。許久,她伸出只裹了薄薄衣衫的手臂,跪著抱住俞懷風,哽咽道:“不要自責,下地獄的話由我去!”
這時,門外等得多有不耐的宦官高聲道:“俞懷風接旨!聖上病危,召俞懷風龍榻前覲見!”
上官那顏更緊地抱住他,連連搖頭,“師父不能去!聖上病危如何還能擬旨,必是望舒的主意!”
“不可不去,你留在這裡,我去去就回。”俞懷風放下她的手臂,起身穿衣。
“我不留下!我跟你一起!”上官那顏連忙道。她不敢再跟他分開,哪怕半刻!
少時,二人一同走出房間,滿庭甲士更是嚴陣以待,不過在看到這師徒二人手牽手清晨同出臥房,便不由生出各種曖昧猜測,原來宮中傳聞不假,這太子妃當真與其師尊不守綱常,若不是今日親眼得見,真難相信仙韶院的大司樂竟會做下這等令人不齒的事來!
卓然畢竟是大將,目光在二人緊握的兩手間掃過後,便公事公辦地做了個請的手勢,“太子殿下也令末將來請太子妃。”
俞懷風依舊一襲白衣,目光不看任何人,牽著上官那顏從眾人面前走過。宣旨宦官看著二人的無儔風姿,不由搖頭,暗自嘆息。
百名甲士緊緊隨後,眾人皆知俞懷風不好對付,竟能在飲過卸功散後維持不容人小覷的功力,果真不能以常情度之。
宮殿間白雪覆蓋,瓊樓玉宇一般,更顯端嚴肅穆。百人的佇列,一片肅靜。俞懷風與上官那顏自始至終都無視跟隨的眾人,時不時停下,互問冷暖,取帕拭汗。而後面緊盯著二人的一片片目光,則有豔羨,有鄙夷。
入得興慶宮,只見滿朝文武、後宮嬪妃、皇子皇女皆跪於勤政樓外,抽泣聲不絕於耳。
兩人被帶到三公九卿之前,等待宣旨。即便此刻,兩人也沒有鬆開對方的手。二人的身份是本朝太子妃與前朝皇族,更是樂師師徒,如此在大眾面前表示親近,毫無懸念地引得一片譁然。
上官那顏臉頰發燙,有意要縮回手,當眾讓人議論,即便她能夠勉強承受,也不願意讓俞懷風遭受別人不齒的目光。她有動搖的心思,他卻緊攥不放。
一些大臣氣得險些暈過去,後宮嬪妃卻多有豔羨。在眾皇子前列跪著的是望舒與善舞,也都齊刷刷望了過去,訝異、憤怒、嫉妒也都或多或少流於眼中。
寒筠病危,眾人都跪等在勤政樓外,竟然不分外朝內廷、大臣宮眷,就連最受寵愛的善舞也未被召入龍榻前。聖旨宣俞懷風前來,然而宮裡的大太監卻沒有領著他入殿,只讓他等著。
這一等,沒有等來其它,卻等來了皇帝駕崩的宮唁。宦官一個個高聲傳訊,滿宮之人痛哭流涕。
不多時,望陌臉色憂傷地從勤政樓內走出,身後跟著手持黃帛聖旨的中書令上官廑。二人一出來,便看到了極為醒目的俞懷風與上官那顏。望陌臉上的憂傷之色頓時化為幽寒,上官廑則氣得眼睛發紅,怒視二人。
接觸到父親憤怒的目光,上官那顏心中一顫,低下了頭。俞懷風捏了捏牽著她的手心,安慰道:“不用怕!”
這時,最前方的善舞站了起來,淚雨滂沱,厲聲道:“未見父皇最後一面,太子哥哥莫非還不許我們見父皇的遺容麼?”
望陌走下玉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