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瞄了一眼,估摸著也明白自己這一萬遊兵散勇和我大清五萬將士相抗,無疑是焦熬投石罷了,於是他逃得飛快,直到南疆的烏什城,他一個光桿司令,烏什城首領霍吉斯哪還買他的賬,騙到營帳中一索子捆了,獻給了阿睦爾撒納和班第。班第將軍正準備把他和一併抓到的羅布藏丹僧都送到京裡,午門獻俘——這可是盛事!不知皇上要怎麼處置這個弒了先君,又與我朝作對的汗王呢!”
又問:“我們六月間是不是要去科爾沁?”
英祥詫異道:“這你也知道?”見她點頭如雞啄米一般,一臉可愛的喜色,不由笑道:“現在才幾月?看你著忙的樣子!科爾沁美是美,好玩也好玩,不過條件比京裡可差多了,早晚冷得很,白天又曬,到處都是高高的草,沒什麼別的東西,吃喝也單調些。到時候你可不要嫌悶!”
不幾日,英祥又帶來達瓦齊的訊息:“加急的馬車,不日就要把達瓦齊送到京城了!聽說這個準噶爾汗,長得像頭豬玀,也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,臉大如盆,腰大十圍,走幾步路就‘哼哧哼哧’直喘粗氣。真不知道他還能馬上作戰?那馬也不怕被他壓死了?”
冰兒聽得大笑一場,尋思著這麼個汗王,真是有趣得緊,要去看一看才解得了心癢。
不過午門獻俘是朝廷大典,冰兒一個出了嫁的公主,當然無緣得見,一切均靠英祥口述,那日場景怎麼恢弘、怎麼肅穆、怎麼磅礴,那個臉大如盆的準噶爾汗達瓦齊怎麼肉球一般匍匐在地,臉白如紙,渾身篩糠似的抖,全無往日的一絲英氣……最後英祥道:“皇上寬仁,開赦了達瓦齊和羅布藏丹僧的罪名,不光赦免了罪,還把羅布藏丹僧安排到科爾沁蒙古正黃旗下居住;而達瓦齊則特加撫慰,封為親王,在京賜宅居住。這樣的恩遇之餘,皇上還做主把理親王弘晢家的十二格格封為郡主,嫁給了達瓦齊。”
冰兒嘴張得老大:“這達瓦齊,不是說已經四十多歲了?還長得像……理親王家的格格,如花似玉的年紀,就嫁給了這樣一個人?”
英祥軒了軒眉毛沒有說話。冰兒也聽說過曾經弘晢和一幫子弘字輩王孫搞的七司衙門事件,雖所知不詳,但是事為乾隆即位之初的頭疼案件則是眾所周知的。寬仁起來寬仁,睚眥必報的時候也不鬆懈啊。
愣了愣,冰兒又問:“連對達瓦齊都這麼寬仁,那阿睦爾撒納一定要厚賞了吧?”“嗯,加賜了雙親王,食的是雙俸,封的是輝特部汗。”英祥道。
“這不還是輝特部臺吉的位置?跟以前有什麼兩樣?怎麼不是厄魯特汗?怎麼不是大準噶爾汗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英祥笑道,“厄魯特那麼大塊地方,分封給阿睦爾撒納一個人?皇上以後怎麼治理?皇上畢竟深謀遠慮,分厄魯特蒙古依舊為四部,在朝廷的駐軍和臺站(1)沒有進入厄魯特之前,也不許有人獨做四衛拉特臺吉的盟主。才是絕了日後準噶爾人做大的局面。”
冰兒停了停才說:“那阿睦爾撒納一定不滿意得很了。”
英祥笑道:“人家恭恭敬敬接的旨,哪裡就不滿意了?要敢有不滿意現出來,他阿睦爾撒納也是活夠了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(1)臺站指清軍的後勤補給線、通訊線。
☆、雲夢澤朝雲行雨
冰兒成婚以後,一直清閒,也不喜歡和其他王室福晉、格格,體面大臣家的誥命夫人常來常往,因此,聞聽有人給自己送帖子,不由大詫。
來人竟是鄂容安的夫人。
其時,鄂容安大起大落已經一載(1)。先,他已經代替尹繼善做到了兩江總督,沒想到胡中藻案發,鄂昌賜死,他僥倖逃出生天,免死到軍前效力,尚有個參贊的職銜。不過西邊戰事不定,他原本不過一介書生,氣力小得連五力的弓都開不了,遑論上陣帶兵打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