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我。”他卻硬生生打斷了我的話,聲音裡帶堅韌,“這些年來你們一個又一個離我而去……”
他極專注地望著我,低頭笑了一下,眉宇間滿是苦澀,輕聲說,“你可知道,我己經沒才多少時日尋你們了。”
我心裡頭一緊。
他知道自己在甚麼……
這樣的男子,為何會有人不要他。
他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宅子,一定是寂寞的。
我聲音啞著,還未來得及開口。
他卻用一種很受傷的表情看著我說:“你居然捨得把我給你的衣服劃成這樣,都糟蹋成片兒了。”
我這是滾下山,有本事你劃個試看看……
“你就算要從那樹杈堆裡爬過去,也要離開我麼。”
原來……
那樹杈,還真是某人栽的。
我無語了,怨恨地蹬了他一眼。
他似乎還想說什麼,嘴唇卻沒有動,臉色慘白,神情非常寂寥。
我心裡一軟,本想問他為何栽那樹把路給堵了,到底有何居心可不知怎地話一出口卻莫名其妙的變成可另一句:“你藥吃了沒?”
他點頭又搖頭。
一陣習慣性的沉默後,他半晌才遲遲開了口,“反正我是要死的,一個人呆在這兒,多一天不多,少一天不少,還要吃藥做什麼。”
聽得我……心顫。
這個人,明明能彈琴能喝酒能畫畫,活得好好的,為何總咒自己死啊。
可他的表情,真得很孤單。
他悄然搖手拒絕了我的攙扶,頹廢地坐在了地上,鬢旁的青絲順勢垂落至肩頭,更襯得一席白衫分外清冽,他拿袖子捂住了嘴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,咳得很厲害。
“算了。”我被他完全打敗了,猶豫了半天,最終小良心過意不起,還是把包袱卸了,“等你病好了我再走,別總說你要死了沒多久日子活了這種話。”
“那是不走了?”
走……
怎麼不想走了。
我又斜了一眼他,他此時坐在地上的寂寞模樣,與眉宇間的惆悵令我心都顫了起來……話到嘴邊便繞成了,“走。等你好了我再走。”
他眼角彎彎,一笑。
我陪著他傻笑了半天,才醒悟了過來。
— —||
我剛剛答應他什麼來著…留…下來?
震驚……
瞧我這窩囊性子。
我懊惱得直拿手撓頭,可望著他笑得這麼開心,怔了一下後,自己的嘴角卻也禁不住上揚了。
離宅之事便就此不了了之。
後來,我才知道……他笑得這麼幸福,是認定了他的病再也好不了,而我會在他身邊守完他這一輩子,雖然他所謂的一輩子只剩下這寥寥無幾的小段日子。
於是我便履行了承諾,端茶倒水當起了老媽子的活兒,專門伺候起他來了。至於皇上那裡,我總想留個字條讓旁人給我捎過去。可一提筆,卻不知道該寫什麼……不知為何不想讓他知道我住在芳華的居處,我翻來覆去,想了半天,還是覺得以後回去親自與他說,這會兒把芳華照顧好,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。
第十六章 喂藥
庭院深深,風有些涼,桂花淡飄香,芳華站在樹下,和煦的陽光照在樹葉上,光影曖昧,連帶著他的身上也泛著淡淡的光。他著著一席輕薄青衫,秀髮如墨玉傾撒在肩頭,從袖間探出的指如上等白玉,執一隻筆,身姿風流無限。
這個人,無論身處何地,都美如一幅畫。
我從房裡拿了件袍子,小蹙了眉,悄然走至身邊替他披上,月牙白袍輕輕附在他薄薄的青衫上,他的背脊消瘦身子輕顫卻那般溫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