種情況之下,他們能散什麼心,他根本還在生氣。
殷仲威將她一路拖過許多大小不一的院落。殷府很大,光從她住的華湘院到殷仲威的住所,就有一段路,更何況是殷府的大門口?
她費力跟上他的腳步,邊走邊喘,一直到快到達大門口,殷仲威才發現她的不適,停下來睨她。
“我——”她原想說她沒關係,未料殷仲威竟一把將她打橫抱起,省去她走路的麻煩。
這下她是完全說不出話,也很尷尬,因為幾乎所有下人都在看他們,間接打破殷仲威對她已不再感興趣的傳言。
“放我下來。”她不習慣大庭廣眾之下親暱。
“上去。”他理都不理她的抗議,直接把她放在馬背上,然後自己再跳上去坐在她的背後,兩人共乘一匹馬遨遊。
“剎!”兩人坐穩後,殷仲威輕踢了一下馬腹,但見高大挺拔的駿馬立即揚蹄而去,石破軍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,就被硬生生的搶劫。
馬蹄踩在地上,揚起漫天灰塵。
石破軍這一生只看過馬,未曾坐上過馬背,除了蒼白著一張臉,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,抓住馬鬃的手也不停地發抖。
“怕了?”她反常的恐懼,反而帶給殷仲威些許安慰,她居然也懂得畏懼。
石破軍點點頭,在高度與速度的雙重壓力之下,不敢逞強,只得誠實吐白。
殷仲威連拉韁繩,將速度放慢,並將石破軍的身體抬起轉個方向,讓她能窩在他的懷裡尋求依靠。
有了他的擁抱,石破軍確實覺得安全不少,也安心不少,漸漸不再恐懼。
馬兒持續賓士,跑過了鋪滿黃土的沙地,也跑過了青翠的草原,很明顯他們已經來到京城近郊。
石破軍不知道他想幹什麼?荒郊野外的,也沒什麼風景,他卻一臉驕傲。
“剛剛我們所經過的土地,全屬於我。”這就是他驕傲的原因。
石破軍沈默不語,她知道殷家的財力傲視群倫,但擁有京城近半數的土地,實在也太嚇人。
“但我還是覺得不滿足,希望有朝一日,能獲得全天下的土地。”到那時他就是天下的王。
殷仲威將他的夢想告訴石破軍,石破軍沈默了半晌,才幽幽開口。
“你要那麼多財富做什麼?”她不解。“人死後,不就是一具發臭的身軀,有必要掙這麼多錢嗎?”
粗茶淡飯是一頓,大魚大肉也是一頓,為了後者終日汲汲於營利,太不值得了。
“我跟你不同,我的野心是無止盡的。”值不值得,全是個人觀感問題。“或許這正是你吸引我的地方,我市儈庸俗,你卻淡雅得不染一絲塵埃。”
環視寬廣到幾近罕無人煙的土地,殷仲威的臉上有驕傲,有決心,卻也有自嘲。
抬眼仰望殷仲威意氣風發的表情,石破軍懷疑自己,真有他說的那樣“不染一絲塵埃”。
他沒來找她的這幾天,她總是夜半驚醒,醒來以後才發現自己竟往他的位置靠。偶爾她也會想他,想他憤怒地握緊拳,不允許她罵自己娼妓的樣子。
而她最想念的,卻是他的心跳、他的體溫。
直到剛剛繾綣在他的懷裡,她才恍然明白,那些失了寵的女僕為何如此憤怒,他是最上等的毒,稍一啜飲,便很容易沈溺其中。
她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淡雅,這感覺,她頭一次發現,比誰都還迷惘。
“破軍?”殷仲威無法探知她的想法,只覺得她迷惑的樣子很難得,帶有一種迷離的美感。
石破軍知道,他的唇又要壓下來。這一接觸,她的心可能又要重新溫熱,才築起來的堤防,又要再一次潰堤,她卻沒有逃開。
許是老天不願意他們發展得太